2014-2017.
喻黄喻,蓝雨中心。



我回来了。

【喻黄】献给阿尔杰农的花束

- 给喻总的生贺,赶上了_(:зゝ∠)_

- 梗来自这里

- BGM:さよならのかわりに、花束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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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0爬到10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可是从10坠到0却很简单。

而且现实永远都这么爱和人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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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从小就体弱多病。

他本不是G市人,来到G市是父母带着他求医,歪打正着的找到了可以让他好好休养的温暖气候。

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从幼时开始他就不是很喜欢出门,连学校的课间他也不出去,安安静静的,特别招大人喜欢。

刚转学到G市的小学的时候也不例外,一到课间,同班的同学都鱼贯而出,叽叽喳喳的,塞满了整个走廊。

教室的铁门一关后一切杂音都变得模糊了,听着很不真切,安静的教室仿佛是在水下一般。喻文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预习下一节课要学的东西。


“诶,你干嘛不出去玩啊?”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他一回头,就看见离他两个座位远的位置还坐着一个男孩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大概是他沉默的久了,男孩子又开口了,“啊,我叫黄少天,你是新转学来的……诶……喻文州对吧?”

“恩。”喻文州回答,还没来得及接下一句,就又被对方打断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出去玩呀?”

喻文州眨眨眼,“我身体不好,不太想出去。你呢?你为什么不出去玩?”

黄少天大大咧咧的一摊手,“我?我看不见啊。……咦,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我看得见,但是视力不太好,是半个瞎子。出去外面会跌跌撞撞的,好几次摔着了哪,我妈就不让我出去玩了。”

喻文州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黄少天冲他摆手,“不是啥大事儿,先天性的,医生说不会恶化,所以我就这样呗。”

“那……你读书会有问题吗?”

黄少天吐舌头,“一看你就是个书呆子。没问题没问题,我有眼镜啊其实,只是很烦不想戴……不过不戴又会被告家长,烦烦烦,烦死了。”

喻文州刚想回答他,尖锐的上课铃就又响了起来,教室的铁门伴随着学生的脚步声咣当一声打开来。

还没等喻文州把头转回来,就被同桌的女生戳了戳肩膀。

“哎,你最好别和黄少天玩,他是个瞎子来的,还特别的吵,大家都不喜欢他。”女生小声说。

喻文州皱了皱眉,“……为什么?就因为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女生朝着教室后排努努嘴,“不是我想啊,你要是和他关系好的话也会被欺负的,我这是给你提醒。”

喻文州往后看去,看到黄少天的眼镜被人扫到了地上,个头小小的黄少天坐在座位上,像是要发火。

他站了起来。

“喂,喻文州,你干什么?”同桌的女孩子连忙喊。

他径直的走过去,无视全班的目光,弯腰把黄少天的眼镜捡起来,擦了擦灰,递给了还瞪着他的黄少天。

“少天。”

“……诶,诶……?”

“做朋友吧。”

黄少天盯着他,一直盯着他,似乎是在确认这不是另一种让他难堪的手段。

可是最终黄少天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喻文州手上的眼镜。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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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喻文州和黄少天已经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了。两个人住得不远,经常一起上下学,双方家长都觉得省心,还互相有个照应。

可是就算关系这么好,当喻文州在某一个周末忽然收到黄少天的短信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你在家吗?】

【收留我下,我离家出走了。】

【在你楼下】


他跑下楼一看,黄少天真的坐在他家公寓楼下的台阶上,人倒是好好的。

“少天?”

“啊……”黄少天收起手机来,“你下来怎么都不回我条短信啊?”

“还不是怕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黄少天吐了吐舌头,“最近不是要分科了吗,我跟我妈说了啊,那事儿……就,我想学美术的那个事儿。”

“然后?”

“……就……吵架呗……讲真挺伤人的,说我眼睛都快瞎了还学美术,是不是没事找事,白费功夫……可是就算是学文学理我的眼睛也就这样啊,想怎样哦。”黄少天把额头抵到喻文州的肩膀上,“我就跑出来了,两个人都冷静一下。”

喻文州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黄少天毛茸茸的脑袋,“上去吧,外面还挺冷的。等会儿伯母来找,我跟她说说。”

“恩,”黄少天瓮声瓮气的回答他。


果不其然,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黄妈妈就找上门来了。

喻家父母早被喻文州背着短信做了功课,现在还没回家,留着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在家里呆着。

可是黄少天估计还在赌气,一听门铃响,立刻就躲去了厕所。喻文州无奈的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文州啊,少天在你这?”

“在,不过他在厕所,伯母进来坐坐吧,我给您倒杯茶。”

黄妈妈答应了,“要是少天有你这么懂事多好……”

喻文州摸摸鼻子,“谢谢伯母夸奖。不过少天的事,伯母也别太跟他怄气了,看起来幼稚点,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啊。”

“他都跟你说了?也是,这孩子恨不得一天撒几泡尿都跟你说。”黄妈妈叹气,“可是我也担心他啊,美术这……”

“历史上完全目盲的艺术家不是没有,”喻文州说,“少天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不如让他试试。”

黄妈妈反驳他,“历史上的那些艺术家才几个啊?”

“试试不会怎么样,”喻文州笑,“而且少天犟得像头驴,扯不回去的,伯母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摸出来一看,是黄少天的短信。


【你说谁是驴啊??????????】


他差点笑出声,慢吞吞的回了他一句,【要反驳的话自己出来说。】


【我不要。】秒回。


黄妈妈最终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喻文州点点头,笑道,“那这样,您让少天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我把他送回去。免得他享受不到离家出走的快感。”

黄妈妈被他逗笑了,“好吧,那明天见,替我跟你妈妈问好。”

“一定。”


黄妈妈前脚刚走,黄少天就从厕所窜了出来。

“你怎么说服她的?”

喻文州瞥他,“你不是全都听到了?”

“诶呀!!!”黄少天嬉皮笑脸,“谢谢喻总,谢谢,以后成为了大画家肯定有你的分成!”

喻文州无奈地伸出手去捏黄少天的鼻子,后者吱吱叫着跳开来,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喻文州条件反射的去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和黄少天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黄少天的眼睛离他那么近。

清澈的琥珀色倒映着客厅的灯,流光溢彩的,一瞬间让喻文州以为他看见了最亮的星星。

黄少天先打破了僵局,向后退了一步,“文州文州,我饿啦。”

喻文州也算是回过了神,“不是刚刚才吃过?”

“你说刚刚那是两个小时以前了!!零食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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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一直是那个不管多困难都要咬着牙死磕的人,喻文州是知道的。

不管是玩游戏的时候对着一个怎么也过不去的关卡一遍一遍重来五个小时,还是对着写不会的题型自己跟自己较劲两三天,到最后总是苦尽甘来,游戏通关了,考试也考了高分。

这次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拥有先天障碍的学生,黄少天居然是那个在考大学的时候,唯一一个被国外的大学以全额奖学金录取的人。


他离开G市的那天喻文州去机场送他,而黄少天却没有任何离别的感伤,整个人活像就是出去两条街外的游戏厅玩一个下午一样。

“你不害怕吗?”喻文州看着他问。

“我为什么要怕?”黄少天反问,“不是有你吗?”

喻文州愣了愣。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其实是怕得要死的。一直被那些蠢货因为芝麻大点的事欺负,又不敢跟家里说,也不敢跟老师说。是你啊,文州,是你让我不怕了。”黄少天笑起来,“所以我觉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用怕了。你说是吧?”

“……恩。”喻文州回答他。

“诶哟,要登机了,我到了给你电话!哦不,X信吧?长途挺贵的。”黄少天笑嘻嘻的给他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再见啦!”

喻文州笑着挥了挥手,“一路小心。”


十个小时后喻文州收到了黄少天的X信,附带了一张他的剪刀手,背景是他的行李箱。


【我到啦!】

【这里好热!虽然没有G市热,不过我还怕冷穿多了,诶哟热死我了】

【你还没睡吧?】


【没睡,等你呢。】


【我当初为啥要定下午的机票哦】

【飞机上又睡不着】

【现在困得要死】

【但是要倒时差】

【过几天还要去学校报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Д` )】


喻文州打字根本跟不上黄少天几秒一条的消息,只好去了一条语音。


“住处怎么样了?”


黄少天立马就X信电话过来了。


‘寄宿家庭的阿姨来接我啦!所以不打紧,现在在等托运!’

“挺好的,”喻文州笑了笑,“那你花时间熟悉一下环境吧?”

‘哎呀,那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先让我歇会儿……’

“时差怎么办?”

‘…………恩……是个好问题。’

喻文州失笑,“还是趁现在在外面多逛逛,免得你晚上睡不着觉。”

‘你说的也是,啊,行李来了,我先挂啦!回头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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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笔下的世界是他眼中的世界。

第一次借助画布和颜料看到黄少天的视野的时候,喻文州站在画架前,久久不能言语。

“文州,诶,文州,你倒是说句话?”

喻文州笑了笑,“我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说什么啊!你大老远的过来啥都不说吗!”

喻文州转过身去看他,“那我该说什么?”

“呃……”黄少天突然噎住,“我,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要是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还要让你说嘛!”

“恩……”

“恩?”


“我喜欢你。”


黄少天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画室中间,“……啥?”

喻文州眼睛都笑弯了,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你你你你你你说这个干嘛!”

“少天让我说些什么的。”喻文州摊开手,“我就说了呀。”

黄少天鼓着脸颊,扑过来作势要打他,最终却放下手抱住他的腰,“……好吧好吧,你赢了。”

“这是少天也喜欢我的意思吗?”

“诶哟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害臊呢!是啦是啦我也喜欢你!快闭嘴!”

喻文州想,从小到大,黄少天估计很少有过这样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就算是他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得意。


这一年的八月,黄少天邀请了喻文州,去他的第一个个人画展。

画展开过以后,关于黄少天的新闻布满了很多版杂志,很多个电视台和电台的艺术板块,黄少天在采访的时候说,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他也会一直画下去,画他眼中的世界。

他后来转过头来和喻文州说,“我眼中的世界有你啊,你能不能留下来?”

喻文州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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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四年后的一个冬天。

黄少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创作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也许是青梅竹马的直觉,喻文州总觉得这一次有什么不对。

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回应,就算是一向冷静的喻文州也有些慌——毕竟黄少天再沉浸于作画,也不可能没听到那么重的敲门声。

“少天?我进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喻文州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甚至有种关上门再打开的冲动。

画布上的颜色乱七八糟,完全不像是黄少天平时的配色,在本来就昏暗的画室里显得黯淡无光,像黑洞一样。

喻文州无暇顾及这些,连忙跑向了坐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的黄少天,“少天!少天?”

黄少天摇摇头,手指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手机。

他拿起来,摁亮屏幕,上面是一堆没有发出去的消息,收信方是他。


【我眼睛恶化了。】

【我妈骗了我二十多年。】

【说不会恶化都是假的。随着年岁增长,我会失去对颜色的辨识,会失去辨别光影的能力,最后完全失去视力。】

【前几个月复查的时候,那个新的医生告诉我真相了。】

【……我抱着侥幸的心情,没有告诉你,一直忍着】

【但是】

【但是我画不下去了。】

【我好怕我看不见。】

【我好怕啊。】


【文州,我好怕啊。】


喻文州一瞬间觉得自己心都痛了起来,张开双臂去抱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的黄少天。

“少天。”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黄少天用沙哑的声音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当时跟我说了,我不就……不会选择这条路了吗……”

喻文州收紧了抱着黄少天的手臂,“没事的,我在呢……我在呢。别怕。”

“终有一天会失去一切的话,我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啊,为什么要返回原来的……被所有人欺负,被所有人看不起的那种生活啊……

“文州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是完全看不见的。

“四五岁的时候突然能看见了,我自己高兴的发狂,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家里根本没有告诉我随着成长这短暂的视力也会重新消失的理由吧……

“也许我妈也觉得……没准真的会出现奇迹啊……”

“会出现的。”喻文州小声说,“奇迹会出现的。”

黄少天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疲累的眼睛看着他,“可是不出现怎么办?我……我可能连你都会看不见了……”

喻文州吻上他的眼睛,“那我来当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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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的黄少天,创作事业像一场星爆。

他人生中最大的那场画展开在2月10日,正好在喻文州的生日。

而这个时候的黄少天,已经完全看不见颜色了。


“有的时候我会想学着那些文艺小说里跟你说,诶,我突然想不起你眼睛的颜色了。结果一想,我们都是亚洲人,哪来的什么想不起眼睛颜色来。”黄少天有一天躺在床上对着枕边人说,“而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我手掌的背面一样。”

喻文州在黑暗里握住了他的手,“恩。”

“你别恩啊,说些什么好不好?你再恩我睡了。”

“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啦!!”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啦!”黄少天忍不住想抽回手,可是喻文州握的紧紧的,完全不让他有松手的机会。

“我爱你。”喻文州在黑暗里说。

“…………我也是。”


后来,在转型黑白的数年后,黄少天封了笔。

他说,不想像丧家犬一样,苟且残喘到最后一刻,画的东西难看到自己都看不下去。

世人惋惜着英才早逝,却被他在社交媒体上吱吱叫着顶了回去,我还没死呢英才早逝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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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笔后的又一个2月10日,他们一起公路旅行,去了大峡谷。

黄少天坐在车顶上,看着端着摄影机的喻文州,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喻文州回过头,“你在看什么?”

“你。”黄少天笑嘻嘻的,“就算我提前老花还色盲,你也是我看过的最美好的风景啊。”

喻文州看着他笑。

“呸,这什么酸了吧唧的台词,我再也不说了。”黄少天嬉皮笑脸地,“不过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

喻文州看着阳光下那个大大咧咧笑的特别开心的黄少天,一瞬间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学教室里。


一眼万年。



END



注标题:献给阿尔杰农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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